自辽东失守,陈汉除却在蓟镇屯驻重兵外,更于山东丶河南丶山西三省都司之上设提督军职,经略一省兵务,司掌备寇缉盗,时人尊称为经略使。
李瓒解释道:「近年来,山东十地九旱,尤其今夏数月不雨,赤地千里,田亩歉收,就有白莲教妖人趁势聚民为乱,彼等贼寇攻破县城,杀官造反,山东都司麾下各卫所,于各州县剿匪缉盗,可谓烽火四起,处处用兵,如今能抽调出十二万兵,已是陆琪左支右拙,苦心经营了。」
崇平帝叹了一口气,山东大旱赈灾,他是知道的,摆了摆手,说道:「此事先这般办吧。」
至于京中十二团营,都中一个人都没有提出提调京畿三辅之兵,没有近二十万精锐镇守,庙堂衮衮诸公睡觉都睡不踏实。
山东贼寇作乱,陕西又何尝不是?只是京畿三辅得重兵翼护,匪患随时可清剿,局势尚在掌控。
崇平帝看着跪着的内阁首辅杨国昌,心中的火气也渐消了大半,叹道:「杨爱卿也起来吧,地上凉。」
「谢陛下。」杨国昌颤声说着,但一时没有起身,手持象牙玉笏,苍声道:「臣已近垂暮之年,自觉老迈昏庸,精力不济,于政事愈发不得力,上不能为君父分忧,下不能抚民镇边,臣请乞骸骨。」
崇平帝一时默然,须臾,开口道:「如今国事艰难,正当我君臣戮力同心,同舟共济之时,杨阁老岂忍弃朕而去?」
杨国昌留在朝堂,比起前任首辅,还能为国库弄到银子,用以边防丶剿匪丶备寇糜费,其一去,银子又从哪里来?
杨国昌再请,而老神在在丶眼睑微垂,好似睡着的内阁次辅韩癀,整了整神色,看了一眼崇平帝,在一旁拉起杨国昌的胳膊,温声道:「阁老,陛下忧心边事,一时情切,阁老自责之情,我等皆知,然唯今国势艰难,须臾离不得阁老主持大局,阁老还要体谅陛下,顾全大局才是啊。」
杨国昌被韩癀扶起,然而听着韩癀「温言」,心头却一寒,看向上首脸色晦暗不明的崇平帝,颤声道:「国事唯艰,老臣纵是拼着这一把老骨头,也要为君父排忧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