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九屡战屡败,练就败不馁的气场,她挤进电梯,“一起吃吧,公司食堂有一个窗口的面食特正宗。”
陈渊被逗笑,“我公司的食堂,你比我了解”
她十分得意,“当然了,没搞好关系,我能每回精准无误堵住你吗。”
赵霁九在食堂挨个取餐口打探,“陈渊,要卤鸡腿吗”
“陈渊,新出炉的鸭架汤,是葱花味的”
“陈渊”
员工进进出出张望这边,窃窃私语。
男人万不得已朝她招手,“你过来。”
她颠颠儿跑到跟前,“才分开多久啊,你可真粘我呀。”
陈渊眉骨跳了跳,按捺住情绪,“坐下等,李哲在打饭。”
赵霁九不可置信挺直背,“你邀我共进午餐吗”
他只求制止她的闹腾,“对。”
她一双弯弯的月牙眼,开心得发亮,“这是你第一次和我正式约会”
李哲打完餐,送到这桌,“陈董。”又询问赵霁九,“赵小姐吃什么”
“和他一样的情侣餐。”她划开手机的日历,“日,我们的纪念日,我记下了。”
陈渊头又开始嗡嗡痛。
李哲也哭笑不得,员工食堂有哪门子的情侣套餐。
他端着餐盘,打了一碗鸡丝面,半条清蒸鱼肉,一碟笋条。赵霁九照单全收不挑食,吃得格外欢快。
陈渊目睹这一幕。
在她对面,保准有食欲。
赵霁九与万喜喜的确不是一类女人。
万喜喜非高档餐厅不入眼,这种员工食堂,嫌吵,嫌脏。
即使万文集团的环境非常整洁雅致,在她眼中,根本不配她的身份。
而赵霁九,没有世家千金的娇纵气,简单,率真,易相处。
这会儿,她凑到隔壁那桌,“蟹肉炒蛋好吃吗”
女下属笑,“好吃,右边的我没碰呢,赵小姐尝尝吗”
她倒不认生,举着餐盒讨饭一般,“不辣吧我吃辣椒长痘痘。”
陈渊蓦地发笑,舀了一勺汤,赵霁九两腮塞得鼓鼓的,“你笑什么啊。”
“你夹她半盒菜,你付账”
赵霁九错愕瞪大眼,“公司是你的,吃饭还付账啊”
陈渊喝完汤,用纸巾拭口,丢下便走,“饱了,你慢用。”
她撂下筷子紧随其后,“你回办公室吗”
“去男厕。”
赵霁九脱口而出,“我陪”
男人驻足,偏头看向她,“行。”
她窘迫挥手,“不了你自己去。”
陈渊哪里是去男厕,从食堂出来,他调头走向后门,李哲发动引擎,在那恭候他。
“真撤了”
他淡淡嗯。
“你放赵小姐的鸽子,她不翻天吗”
陈渊阖目养神,耳畔回荡着赵霁九叽哩哇啦的声音,“是她不请自来。”
李哲调转方向盘,开往桃林街,“乔小姐请您回一趟天府1号。”
陈渊皱眉,“什么事。”
李哲欲言又止,“佣人在电话说乔小姐要见您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他眉头皱得更紧。
“佣人是这么转达的。”
陈渊半晌没回应,他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回去。”
芭东区的十月份潮热得厉害,庄园建在草坪中央,湿气重,厚厚的苔藓延伸至窗户。
临窗的一间佛堂,珈达跪在蒲团,摩挲着一串佛珠,法台上供奉十尊佛,香火昼夜不息。
陈翎与花锰分别率领一拨打手,在他身后。
“珈达先生,明天是梧叻送货的日期,在您的地盘上”花锰作出割肉的手势,“由您决定。”
珈达背对他们,“盖吉,你认为呢。”
陈翎上前一步,“放虎归山确实不是明智之举,可梧叻不同,他在清迈的势力广,即便在泰国,他与咱们是平起平坐,扣押他,清迈会反,一旦惊动警方,必定捅大篓子。”
珈达笑着,“你想怎么处置。”
“先发制人,或者在猛虎归山的途中,打埋伏。”
他捻着佛珠,越捻越快,“怎么先发制人”
陈翎说,“在他进驻芭东边境之前,劫了他的现金。”
珈达突然暂停捻珠,“打埋伏呢”
“在梧叻出芭东边境之后,夺回货。”
“哪一种胜率大。”他缓缓站起,“你有把握吗”
陈翎势在必得,“只要我出马,我有十成十的把握。”
“好。”珈达高兴,“我没看走眼。”
花锰颤悠着身子,脸色明显不服他。
一个剃着小平头的马仔风风火火闯进佛堂汇报,“梧叻那边传来的风声,芭东海滩,三天后接头。”
珈达一发力,佛链在他手中崩断,一千零八颗紫红色的檀木珠滚向四面八方,沙啦啦的脆响,刺得耳膜震麻,“这小子,够狂气。”
花锰也怒不可遏,“时间和地点一变再变,梧叻玩什么花招”
陈翎笔挺伫立,“他的老巢在清迈,来芭东交易,我们占主导权,你是他,你安心吗”
花锰当场翻脸,“盖吉,你很喜欢和我作对啊那你支个招夜长梦多的道理,用我教你吗”
“吵什么”珈达一巴掌打在花锰左脸,“有工夫吵,先到海滩踩点,安排眼线。”
花锰捂着,“是,珈达先生。”
珈达又嘱咐陈翎,“盖吉,你是领头。我一票兄弟,我的钱,我的货,都交付你了。”
“我不会辜负珈达先生的厚望。”
珈达审视他,总觉得这个男人城府很深,是他掌控不了的,神秘且特殊。
有一股,矛盾的冲击力。
七分正,三分邪。
甚至,是九分正,一分邪。
邪窝里的人,立场与正为敌,可不妨碍他们赏识正的气味,正的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