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嬷嬷素来知晓自家小姐是那等极为要强的性儿,故此亦是不好说什么。
秦鸾原本躲在了一个暖烘烘的貂皮套儿里头,此刻也是禁不住跳出来:“白嬷嬷,人家到底是什么高门大户,你可要说一说。”
原本,她也是有些个心下不快的。
那公子苏尘,自己自然并无什么意见,却也是极好的一个人。苏家这些个日子十分张扬,可也是个极厉害的,原本就更有风头。可是容家与秦家,难道秦家就输了去,自己好好一个秦家女儿,却要送去做妾。那容世兰不过空有些个美貌,自己样样件件,皆也是出挑的,哪儿就差了去了?
白嬷嬷亦是见她面色生晕,下撒胡裙,上套淡蓝色络子衫儿,肩头带着银狐皮坎肩,如今因为生怒,面颊微微发红,可也是个极美貌的姑娘。
那苏家公子确实也是极为出挑,年前大公子又招惹了这么些个事儿,确实也是难为自家小姐。故此秦鸾便是脾气大些个,也是正常。
“虽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可是也算在京里头有些个门道,皇上跟前,也是得脸。那家子人,却也是与咱们家有些个渊源,我找人打听过,原本是昌平侯府名下的田产,还是父辈时候置办下来,从前空置,如今那夫人有了身孕,故此方才来这里休息。”
秦鸾嗓音也不由得尖起来:“连皇族都算不上,不过是没根基的勋贵,得势也不过这几十年,算什么要紧的人物,却也是这般轻狂。”
白嬷嬷却也是禁不住多劝劝:“奴婢却也打听过,那老侯爷也不算什么,如今这位年轻侯爷,可是不知道在圣上多得宠。”
“一时恩宠,又算什么?皇上跟前,什么时候没几个宠臣?一个年轻的臣子,又算个什么东西?”
秦鸾却也是笑得妖娆,她原本就是个极娇艳得女儿家,如今这么一笑,更也是百媚横生,极妩媚的样儿,那眼睛里却也是浮起了几许冰冷。
“只说这宠臣,如今因为平乱之事,李竟可也是红得发紫。只他一句话,那皇子赵慎,可不就是风光得紧,风头无二。这些个新贵,眼皮子浅,自然不懂得什么叫韬光隐晦,如今轻狂,自然不会相让。小姐也不必与这等人计较,平白折了自己的身份。”
秦鸾心下,却也是好生不自在,很有些个不是滋味。
白嬷嬷说些个话儿,虽然也是好听,可是无不是处处点明,自己处境并不是极好的。
原本秦家也是那五姓子之人,自己也是秦家嫡出的女儿,宛如一朵娇艳花朵,正是十分鲜润的时候。
可惜今日春日时候,自己大兄居然招惹了这么些个事儿。后来秦渊,也就是糊糊涂涂就死了,谁也是说不清楚究竟是如何死的。
而自己也是因为受了这桩事情连累,故此方才不得不为了攀附苏家,要做苏尘的妾。
这世家女儿一番调教果真也不是虚的,秦渊自个儿也是个极为通透的人,一下子心里就想明白了几分。可是虽然是如此,她心下仍然是好生不痛快。自己在容世兰跟前,是处处短了一截,料不到一个新贵居然也是欺辱自己跟前。
秦鸾伸手,瞧着自己手指上那翠色戒指,晃了晃,这翠色却也是好的。
她淡淡的说道:“只是秦家与那昌平侯也是素来没什么来往,方才嬷嬷说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秦鸾自也是并不知晓,自个儿那位厉害兄长,竟然是折在了李竟手里头。白嬷嬷一个下人,自然也更加不知道了。
听到了秦鸾这般垂询,白嬷嬷却也是不由得说道:“那昌平侯,自然也是与秦家没什么走动,只是那昌平侯夫人,却也是纳兰府里出来的,名唤音娘,自幼就是个美人胚子。她母亲萧氏,原本也是出自五姓子,故此幼年时候,这个音娘还来秦家走动一番。大少爷还在时候,两人是极为要好的。”
说到底,便是白嬷嬷,也还是有那么些个世家的优越感在的。
她话语之中,分明也是觉得,这个什么新贵,要的还不是自家大少爷不肯要的女人。
秦鸾心里也是想起来了,心想原来这昌平侯夫人居然是纳兰音。
秦鸾是久居在了那江南,唯独五年前来了京里一次,却也是住了两个月方才才走。
那时节,她也是见过了纳兰音几次,也是对纳兰音有些个印象的。毕竟这位纳兰府的嫡出女儿,原本就是个容貌极为出挑的人儿。
这妇人,当时对秦渊的情意,自己也是都瞧出来。
秦鸾亦是酸过纳兰音的美色,不过很快就发现那纳兰音不过是个蠢物。
待白嬷嬷说到了此处,秦鸾也是怔了怔的。
她可是还记得,那时节,自己不动声色弄了纳兰音那蠢物几次,却也是并不见如何反应,只拿出秦渊名号,纳兰音必定是会乖顺听话,连哥哥身边有些脸面的丫鬟都低声下气的讨好。那股子腻歪劲儿,可也是没趣得紧。她这等娇贵大气的世家女儿,又如何会瞧得上这等你歪歪的女儿家?
秦鸾可是反而甜甜笑了:“当初她可是极爱我大哥的。”
白嬷嬷亦是叹了口气说道:“可不是呢,谁让咱们家的大公子,那可是一表人才,琴棋书画件件精通,也是个极出挑的人物。”
秦渊便是死了,白嬷嬷提起秦渊时候,还是极骄傲的性儿。
事实上如今纵然秦渊失败,那些个世家男儿却并没多少人觉得秦渊是错了。
白嬷嬷也是个极骄傲的,自家少爷不要的,方才轮给那些个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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