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走了两步,唤来跟在后头的护卫,吩咐备马,转回来见成子已经走到大门口,穗良连忙一溜小跑着追上来,提醒道:“爷,您要去衙门,是不是换了官服啊?……那啥,您这一身骑马也不成啊!”
赵成芳已经走到大门口,听到穗良的提醒,堪堪在大门过道里停住脚步,负手默立片刻,方才淡淡地吩咐:“备车!就在车上更衣吧!”
“嗳,嗳!小的这就去!”穗良一口气吐出来,连连答应着吩咐下去。
这下可以松口气了,爷这口气算是缓下来了,他跟着伺候的,也不用担心被迁怒了。
唉,你说这年岁,做啥事儿容易呢?别人都看着他跟在皇帝的红人跟前,朝廷大员见了也大都给个笑脸,真真是风光无限,可谁知,他们每每受的委屈,担的害怕啊。跟着爷日子久了,爷的手段他们可是真正见识过的,这位爷看着温文尔雅,性子温和,见人都是三分笑的,却不知道,这位爷脸上笑着,手上就能递刀子,而且,挨了刀子的说不定致死还念着他的好……这样的爷,他们哪里敢有丝毫怠慢,无一日不是战战兢兢、提心吊胆、如履薄冰、小心伺候!
满儿为父亲忌日茹素三天,赵成芳就去衙门忙碌了三天。每天早出晚归,却每天早晚都会到满儿门前问候。
之后,满儿没有再出门见他,只是站在门内的某一处,隐秘观察,每天见赵成芳都是面带疲倦而归,却从没有醉酒过……
三日后,满儿父亲忌日也该过去了,赵成芳却仍旧着了官服过来辞行。
这一次不仅是去三山浦衙门,而是要离开三山浦,往辽地深入巡查,以体察辽省各地的民情、官治。
满儿微微意外之下,出门给赵成芳送行,一路送到庄外,方才顿住脚步,看赵成芳上车启程。
路边的柳树已经萌发,嫩黄嫩绿,如烟似雾,一团一簇。站在这依依杨柳旁,满儿的小脸却第一次蒙上了一层清愁。
她胆小了,怯懦了,从而疏远了成子哥哥……如今,算是达到她疏远的目的了,可为什么她一点儿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反而,心里隐隐失落着,还有微微的疼,更多的是浓浓的歉疚!
这许多年,成子哥哥对她,对她的家人如何,世人有目共睹。哪怕是高中,又成了御前的红人,皇帝的心腹,成子哥哥也仍旧一如往昔,待她娘亲如至亲长辈;待哥哥阿福如手足兄弟;待她,更不用说,从那一年,他自请跟在她身边外出游走一年,时时刻刻守护在她身边,渴了,给她打水,饿了,给她寻吃的,累了,他就被着她……
当时不觉,如今再回首,那时的日日相伴时时相互,成子与她,早已经不再是普通的哥哥,虽没有血脉相连,却丝毫不逊于同胞兄妹的感情。
那一年回来,他们两人虽不能时时刻刻在一起,成子却一如既往地呵护她疼爱她,十年如一日,从未改变。
她信任他、依赖他、牵挂他……只当做兄妹之情,及那日她醉酒一场,方突然惊觉,不知什么时候,成子在她心中,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哥哥……
这样的人,这样一份情,捧到她面前,她却不能回应……看着他日日疲惫、憔悴,她却不能再关切问候,更不能亲手作羹汤,替他调理进补……
满儿突然记起在某个话本子上看来的一句话:情之一字,最是动人,也最是伤人!
当初看时不以为意,如今再想起,终于有了体悟!此话,果然不假!
辽省西北,南北山脉绵延不绝,正是最为著名的人参产地长白山。
赵成芳一路赶到长白山下,山下已遍是没马蹄的浅草,长白山顶,却仍旧残存着积雪未曾开化。将大队人马留在驿站,他只带了庆良和两名身手好的侍卫跟随,弃马步行,一路上了长白山。
长白山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山巅,重重密林深处,一片银装素裹之中,一栋小小的木头房子遗世**,同样被白雪覆盖着,仿佛早已经跟森林融为一体。
赵成芳让庆良和护卫守在远处,他只身一人来到木屋跟前,提起袍裾跪倒在地,郑重地行了三叩之礼,礼毕却仍不起身,仍旧长跪在雪地中,扬声道:“晚辈赵成芳拜见穆老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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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亲爱的们,你们太生猛了,这是让某粟日日码字加更不抬头的节奏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