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轻轻地推着云走,稍稍掩了掩月光,这条巷子里的小声对话,轻细得如同恶鬼私语。
这一夜,明月在天、夜鼓风,未死之人、已回城。
天光大亮的时候,姜望站在了枫林城道院门口。
庄国以道门为国教,最强盛的超凡力量自然也来源于道门,遍布全国三郡各城的道院就是明证。
道院不仅仅是庄国年轻人首选的修行之地,甚至各级官吏,也都得有在道院进修的履历才能服
众。
也因而就整个枫林城而言,最贵要的地方或许并非城主府,也不是什么三大姓的宅门,而是枫林城道院。
庄国传承的道门属于玉京山这一系,最重仪轨。因而整个道院亦是修建得富丽堂皇。别的不说,仅仅蹲在大门两侧的那一对玉狮子,就极富威严与贵气。
姜望的衣衫仍然破旧,细闻甚至还有一股酸臭味。他只是简单地洗了一把脸,把乱发随意束到脑后。
他站在道院洞开的大门前,整个人昂首挺胸,拔如青松。
值守的外门弟子把眼睛揉了又揉,才不敢相信地喊道: “姜……姜师兄!?”
姜望点头示意, “吴师弟好。”
作为枫林城道院里最肯搏命的外门弟子,他参与过的道院任务数不胜数,只要是入门一年以上的外门弟子,基本上没有不认识他的。
吴师弟转身跑进道院,激动得大喊: “姜望师兄回来啦!姜望师兄回来啦!”
不多时间,就有诸多外门弟子蜂拥而至,将道院大门挤得满满当当,师兄师弟七嘴八舌的叫个不停。可见姜望平日在外门弟子中的人望。
数十个外门弟子中,有几个人格外惹眼。就连在拥挤中,人群也下意识地为他们让出路来。
“姓姜的王八犊子!这些天躲到哪里去了?我他娘的以为你死啦!”
那个老远就开始大喊大叫的,是杜野虎。他跑动的时候身上的肌肉块仿佛随时要炸开练功服。他的面容也与众不同,满脸的络腮大胡。往那一站,光看脸要比周围的外门弟子大上两三轮,说是哪里来的山大王也有人信,就是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因为发育太过着急,人称英年早胡。
他像一头从人群中挤出来的熊,一把环抱住姜望,混不顾他身上隐隐的酸臭味,嘴里一个劲的道: “真他娘的!真他娘的!”
“回来就好!”
说着回来就好,眼睛却泛着泪光,嘴唇却在颤抖的,是凌河。
他的面容端正,天庭饱满,瞧来便是个沉稳有静气的人。此时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练功服站在杜野虎身后,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姜望。
唯独一个俊秀的少年,凑过来先上下打量了一番姜望,才指着他的破衣烂衫笑嘻嘻道: “怎么混成了这个鬼样子?”
他叫赵汝成。他的容貌最为出色,脸上的笑容似乎略显轻佻。但只有真正熟悉他的人,才能从他迷人的笑眼中,看出那抹隐隐的泪光来。
这几个人外貌性格各不相同,但与姜望都是过命的交情,
在外门的许多试炼任务中,他们同心协力,度过无数困难危险,早已结下深重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