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小提琴手拉错了一下后面就频频犯错, 一首流传自古地球时期的《蓝色多瑙河》序曲部分变得支离破碎, 本应该由他在a大调上用碎弓轻轻奏出徐缓的震音,却因为他的紧张震音变得紧绷,小提琴的弓成了弹棉花的工具, 在蓬乱中拉出一段又一段刺耳尖锐的声音。
星际时代依然有着这样的古老的形容(弹棉花早就消失了),大概是教导乐器的老师们口耳相传。
一定要回去的奥斯顿驻足在小舞台前,皱着眉茫然地盯着舞台上的一点, 他缓缓地说“我妈妈是音乐教师, 会好几种乐器,很小的时候妈妈对我说, 要教我学几样,可是……”声音变得低落, 可是他的妈妈刚刚教了他用什么正确的姿势拉小提琴, 就生病了。基因上的疾病,以现如今的医疗水平依然无法医治, 拖了三年在他六岁的时候走了。他始终记得, 柔然温馨的卧室内床头摆放着一束美丽的百合,妈妈躺在爸爸的怀中慢慢闭上了眼睛,她的离开同时带走了爸爸眼中的光彩。
在奥斯顿愣神之际, 那个紧张得掌握不好调子的小提琴手已经被经理带了下去, 黎明的曙光拨开河面的晨雾在他的演绎下成了黎明孱弱的光线怎么都撕不开河面上的雾霾, 别说唤醒沉睡的大地了, 不让人从睡梦中烦躁地醒来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小提琴手已经离开, 曲子依然在继续, 但持续受到台下客人们嘘声,换人来表演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想听刚才那首歌。”醉酒的奥斯顿不闹不疯,只是少了克制和隐忍,真性情表露无遗,坦然地表达着自己的委屈、执拗,像是个有人宠了就尽情提要求的小孩子,可就算是这样,他依然有着守礼和规矩的一面,没有真正的像个孩子那样无理取闹。
这样的奥斯顿,让莱恩很心疼。
“我让他们接着演奏。”
奥斯顿摇摇头,他挣脱开莱恩的手,步履平稳地走上了小舞台,走向了钢琴,钢琴手在他黑沉的目光中紧张不敢动弹,手上的动作乱了好几下。
“让让。”对别人,奥斯顿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
钢琴手没有任何迟疑,不顾演出还在继续,赶紧离开空出位置,站在一边。奥斯顿坐到了钢琴前,盯着黑白键专注地看了起来,看了好一会儿后才把双手放了上去,修长的手指虚浮在琴键上迟迟没有按下,几十年过去,忙于学习、忙于训练、忙于工作和不断晋升的他竟然快忘记了妈妈手把手教导自己的感觉。
抿了抿唇,奥斯顿执拗地不想放弃,双手改成单指,在琴键上按了几下,清脆的单音进入耳朵,他微微高兴地勾起了嘴角,眼中流露出单纯的喜悦。很快他就不满足于此,想要一首完整的《蓝色多瑙河》,可惜他无能为力,以他连琴键都认不全的能力别说《蓝色多瑙河》了,就是《两只老虎》都弹不出来。
身边多了个人,那双掌心温暖干燥的手放在了琴键上,舒缓的音乐声缓缓出现,奥斯顿眼前仿佛出现了古地球时期的奥地利,在晨雾笼罩下非常安静,天边倏地出现一线天光,黎明中的太阳毫不吝啬地将光线照射到这个城市,拨开了轻雾,照在了河面上,多瑙河的水波在阳光中轻柔地翻动。徐缓的节奏变得轻快,活泼轻盈,一曲终了,奥斯顿已经靠在莱恩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但他没有睡,只是觉得嘈杂的餐厅内,多了一小块属于他们的宁静。
“很久没有弹过了。”
奥斯顿从音乐中听出了美,莱恩却无奈地发现多年不弹,指法早就生疏,断断续续的声音、僵硬的落点,效果和刚才的小提琴手水平差不多。也只有奥斯顿“情人眼里出西施”,听出了优美和不同。
下面的客人非常抗议,催着服务生过来阻止莱恩和奥斯顿的胡闹,他们弹出来的声音简直就是污染耳朵!经理站旁边站了好一会儿了,碍于两位客人的气势始终不敢向前,等和弹棉花比没什么太大区别的音乐声终于停下,经理鼓足勇气走上前,结结巴巴地说“两位先生,舞台上要上新的演员了,这……麻烦你们让让。”
奥斯顿睁开眼睛往经理那儿看了一眼,经理差点儿吓出心肌梗塞,忙赔上笑脸。被打扰了奥斯顿有些不高兴,但他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很快和莱恩站了起来,离开了小舞台。
“都是什么人嘛,弹那么难听简直就是强女干人的耳朵!”
“就是,弹得磕磕巴巴的,我都快吐了。”
“好看的人也不是样样都行。”
“要是什么都行,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舞台下,客人们三三两两地说着话,看着样貌出色、气质出众的莱恩和奥斯顿,竟然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人无完人,幸好帅哥不会弹琴,给其他人留了一条活路。
奥斯顿待在餐厅内不是很舒服,他们还是原先计划离开餐厅回到住的地方,只要出得起钱,用金钱彰显了自己的地位,那绝对能够得到超一流的体贴服务,门有人帮着推,走出很远身后两位男性侍者还弯腰恭送着。
走出一百多米就是下楼的电梯,莱恩和奥斯顿在门口等待,按钮都有人帮着按。
“我聘请你来不是砸场子的,是让你好好的工作,好好的表演!”略显尖刻的声音压低着从电梯旁没有关严实的应急门缝隙里传了出来,“下次表演再犯错,我会把你卖给海盗,让你从今往后肚子一刻不得闲!”
“卖、卖人是犯法的!”是那个紧张过度在台上屡屡犯错的的小提琴手。
声音尖刻的老板估计做了什么油腻恶劣的动作,小提琴手发出一声惊呼。
“买卖人口犯法,但是在茫茫宇宙消失个把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警方才不会追究。呵呵,到最后你的档案上会落下失踪两个字。”
星际时代,人口失踪难,那是因为每个人自出生就在公安系统备案了个人dna,个人终端联网就能够知晓人在什么地方。但也很容易,正如那个老板所说,宇宙太大了,失踪个把个普通人,警察是没有那个心力去找的。
“我辞职!”小提琴手说。
“呵呵,可以呀,辞职就要支付我一百万的违约金,你别忘了你签了五年的合同。”
小提琴手惊呼,“这么多!?”
“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不信你可以从个人终端里翻出来看。”老板下流地说着“没有那么多钱赔我也不要紧,让我爽爽,上你一次就算一万,这价钱可以在首都星美人楼里找一个不错的知心人,你可是赚了。”
美人楼是首都星歌舞坊红色磨坊隔壁的一家合法经营的女支院。
后面的对话奥斯顿和莱恩已经听不见,因为他们进了电梯,十来分钟后回到了头等套房a16号。房间内很安静,大福趴在自己的小窝里呼呼得正香,从种植星带来的、妈妈做的小窝非常舒服,大福非常喜欢,不到处撒欢的时候就喜欢趴在里面享受幼兽的生活。
原初和代号零老规矩,联网学习,眼睛的部位灯光闪烁,显示学习的进度非常顺利。
没有打扰他们,莱恩扶着步伐丝毫不乱的奥斯顿回到主卧,让他在大床上坐下来。莱恩温声说“我去弄一些解酒茶来,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
莱恩准备走,袖子却被奥斯顿拉住,进屋后就垂着头的奥斯顿抬头看他,眼中流露出一丝受伤和委屈,“你要丢下我。”
“没有。”莱恩抱住奥斯顿,轻轻地顺着他的后脑勺,“我怎么会丢下你,这辈子都不会的。”
“妈妈以前也是这么说的。”奥斯顿的声音很低落。
莱恩愣了愣,随即笑得有些无奈,“我很健康,而且一直会努力地健康下去,陪你到老,一直在一起。获得的这次新生,我很珍惜。”
奥斯顿没有听出莱恩的言外之意,他很满意莱恩的保证,搂住莱恩的腰,脑袋在他的身上蹭了蹭。忽然,奥斯顿一把推开莱恩,莱恩被推得突然,趔趄了一下后站定,稳住视线去看奥斯顿,看到个冷漠的将军。
坐在床上的奥斯顿右腿架在左腿上,长腿交叠,双手自然地搭在右腿膝盖上,眼神冷静地看着站在跟前的莱恩,下巴微抬,显得有些孤傲。他的酒没醒,那么一点点的酒精就麻痹了理智克制的神经,他现在想为所欲为!
“士兵,站直了。”
莱恩错愕了一下,随即配合着站直,如标杆一般,他抬起手臂,“将军。”
奥斯顿淡淡颔首,“脱掉外套。”
莱恩挑眉,嘴角勾起轻笑了一下,依言脱去了身上的外套,露出白色的衬衣。
“拿掉皮带。”
莱恩照做。
“脱掉衬衣。”奥斯顿又给了一个指令,清俊的脸上多出一丝兴奋和羞涩,他懊恼地补充了一句,“慢慢的。”听得出来,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舌头有些大了,脸颊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不知道是害羞的还是酒精开始起作用。
莱恩深深地看了一眼奥斯顿,在把奥斯顿看得炸毛前垂落了视线。他右手抬起,四指在衣襟外,拇指在衣襟内,由下至上慢慢滑动去领口,在外四指蜷起和拇指配合着一个轻轻的旋动纽扣解开,同样的动作依次解开下面的三颗,领口大开,露出锁骨和紧实的胸膛。他的动作没有停顿,右手放下和左手一起拽着衬衣的下摆,随后,最后几颗扣子几乎是一气呵成地解开,露出精壮的身体。
肌肉的线条真是漂亮,只有一位客人欣赏,一点儿也不可惜。
这好腰动起来也是相当的给力,柔韧又非常有持久力……而且腰的主人善于学习和举一反三,花样层出不穷,奥斯顿有时候招架不住,跟不上对方的节奏,只能够被动地去吸收知识,然后发现他们的频率竟然是如此的契合。
理智时候的奥斯顿不敢细看、不敢细想,但现在,他顶着莱恩如有实质的目光大胆的用视线去“抚摸”莱恩的身体。
莱恩已经双手抓着衬衣的两边衣襟,准备彻底脱掉衬衣,奥斯顿急急地喊了一声,“等等,别动。”
莱恩住手,微带疑惑地看向奥斯顿,就见奥斯顿踩到了床上,低头看着自己衬衣上的扣子,像是在研究怎么解开它们才会显得好看。低着头的奥斯顿已经涨红了脸,呼出来的气息灼热,烫得他自己吓了一跳,他已经分不清楚自己酒醒了还是依然在酒精的作用下麻痹了神经,他现在只是执着地想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