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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中的王子

这个消息过分震撼, 在泰温公爵来不及摁下之前就已经传遍了白露宫。

本来,知道这件事的人不会多。布兰登已然落魄了, 没有未来, 各家贵族虽然知道他回来,但也不方便去看他和打招呼。可凯瑟琳生孩子就不一样了, 她怎么也算瑞卡德公爵的儿媳妇,徒利公爵的女儿, 更别说泰温公爵和艾林公爵也都在。

所以一些贵族听闻动静之后就想, 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吧。

一看就看出大问题了。

徒利老公爵的声音不大不小,他说那句话的时候, 被泰温推开的门还没有关上, 一些刚刚走到门口的几位贵族和仆从一听那句话就懵了。

尴尬, 极度尴尬

而且现在进去会要命的

几人脸色变了又变,明智地选择转身就跑,路上遇见同样赶来问好的贵族便连忙拦下。

听哥一句劝, 千万别去,那里现在可是修罗场。

无端被拦下的人一头雾水“为什么”

答曰, 徒利公爵和泰温公爵吵起来了。

为什么吵

一问一答之间, 兰尼斯特黄金双子的劲爆消息就被传开了。

住在白露宫的兰尼斯特家族马上开始疯狂给两人擦屁股,不管是真是假, 这屁股一定要擦

兰尼斯特丢不起人

可怜泰温公爵对任何人薄情寡义, 唯独对家人掏心掏肺,双胞胎被他爱若珍宝地捧了一辈子,孰料老来最能糟践家族名声的人就是他两。

和半信半疑的泰温不一样, 乔安娜知道这件事是真的。初闻的时候她也大吃一惊,随即便是无尽的懊悔。

如果她对瑟曦的教养再用点心

如果她早点提醒泰温而不是隐瞒

莱莎当天就被徒利家族的人客客气气地迎回去了,这番争执虽是两败俱伤,然而和双胞胎的事比起来,莱莎那件事也算不了什么。

被整座白露宫的人用异样的眼神这么注视,是詹姆从来没有过的体验。他在最初的茫然之后,立马开始设想该如何补救,比如说首先要配合家人把这件事压下来,尽量减少对瑟曦的伤害,再然后,他会服从父亲的各种指示,正大光明地争得应有的权力。

这个年龄的孩子,前半生顺风顺水,天之骄子一般地长大。初遭挫折,心中有一股不服的意气。

瑟曦的名声已经受损了,以后婚姻上或许会遭遇艰难。他和莱莎的婚事也几乎破产,换一种角度来看,这未必是坏事。

为什么他和瑟曦在一起就要被人冷眼相待,坦格利安从来近亲婚姻,贵族们怎么不敢批评

他想起泰温的教导“狮子不会在乎群羊的目光”,现在被人这么对待,难道不是因为在众人眼中兰尼斯特地位与权力不够超然吗

如果他能站得高高的,此时再与瑟曦在一起,谁又敢多说半句话

和徒利公爵狠狠地掰了半日手腕,泰温雷霆震怒。

詹姆一人扛下了父亲所有的火气。

他想去找瑟曦,想安慰她,没事的,这些事他会想办法解决。只要瑟曦愿意,他会尽一切能力去创造两人能够公开结合的环境。

可是瑟曦崩溃了。

这不是一般的丑闻,白露宫的大贵族们都知道的事,迟早也会传到国王的耳朵里。

从小,泰温赋予她的人生定位就是尊贵的王后。她也是一直这么努力的。何况雷加那么英俊,哪怕是人人称其英俊的詹姆,站在雷加身边也如同一个放牛娃。

她想嫁的人只有雷加啊。

詹姆不过是她保持内心自我充实的存在,是一面让她灵魂能够满足的镜子。

而现在,让她照影自怜的镜子破碎成片,割裂了她美好的愿望,使其潺潺流血。

瑟曦还小,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没有被岁月和诡谲的命运磋磨成无所畏惧的毒蛇女王。现在的这一切,叫小小年纪的她如何接受。

詹姆傻乎乎的话,在她听来纯粹是惹人厌烦的喋喋不休。乱作一团的她没能保持平静,年少的詹姆再一次因亲人的变脸失去脸上血色。

瑟曦不愿意继续看詹姆,现在白露宫人人都在看她笑话,只有国王能够捞她一把。只要雷加相信她纯洁无辜,所有的人都得闭嘴。

失望的泰温对黄金双子心烦,他设法软禁了两个孩子,事情安定下去之前不许他们擅自公开出现。瑟曦当时安安静静,私底下却反过来逼迫詹姆帮她解除禁制,并在几日之后搭上詹姆给她安排的马车悄悄逃出白露宫,瑟曦对詹姆保证,她会赶在父亲和众人发现前回来。

白露宫没有围墙,这是重要的宫殿,普通人不会接近的。因此,寻常贵族出宫不难,难的是离开王领。

白露宫离君临城只有一里格的距离,约合现代五公里,骑马不久就能打。

她已经提前打听过了,国王刚从龙石岛视察归来,此刻人就在宫中。

哪怕公爵们如今权势不如当年,她依旧是尊贵的兰尼斯特大小姐,只要她出现,红堡守卫不敢死拦。必须趁国王没有从更多人那里听到变形的谣言之前让他信任自己,怎可如父亲那般细水长流地慢慢打算。

瑟曦在红堡前的消息传来时,章珎正在神木林旁的花园里休息,他只稍稍想了片刻,便让人放行。

章珎提前把旁边的人都打发得差不多了,至少瑟曦看到花园里只有他一人。和浮华如梦的白露宫比起来,红堡要沉静朴实得多。此刻瑟曦突然觉得,这里有家一般让人安心的气息。

或许是因为那个持书男人的存在。

瑟曦大为委屈,她散着一头金色的卷曲长发,越发显得那张明艳如春的脸灿若朝霞,一身雅致衣饰恰好地凸显出少女玲珑的身段。

摆着杨柳一样纤细的身姿,瑟曦泪光盈盈,坐在章珎对面,像可怜的小鹿一样倾诉悲伤。

她已经受够父亲那种调调了,如果他能够早一点用心用力地谋划,或者让她放开了向国王表白,也许眼前这个人就会知道她始终不变的心意,她今日岂会如此被动。

章珎把瑟曦的话总结再提炼,大概意思就是她对自己痴情一片,近来白露宫有些捕风捉影的谣言让她心身俱疲,她自己蒙冤无所谓,但不能让章珎听信这种谣言。

所以她今日会不顾风度与礼节地赶来,只为表露清白与多年的真实情意。

她睫毛上挂着露珠,说不出的楚楚动人。那双碧眼被金发一衬,猫一般地招人。这么多年,章珎是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看瑟曦。

他发现,这位女士当真不得了,演技爆发起来,竟然连颜值也跟着攀升到惊人的高度。

如果把她放在正确的位置上,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然而现在,不管瑟曦怎么说,章珎照样沉默,眼神甚至还有几分怜悯。哭惨也是需要体力的,一而衰,再而竭。瑟曦落泪着落泪着,心里越来越拿不准章珎的态度。

“以少女起誓,请您信我。”

“少女”是代表天真与纯洁的处女神,她还真敢说啊

“”

章珎脸上的表情更微妙了,就差把“一言难尽”四个字挂脸上。

为什么一定要他把话说明白呢。

这样落一个女孩的面子,谁也不想的。可依着瑟曦这不撞南墙不死心的劲,章珎要不把话说清楚,她恐怕还要继续表演一辈子。

“其实,我知道。”

“”瑟曦一脸懵逼地抬起头。

“我一开始就知道。”他在“一开始”三字上微妙地加重语气。

瑟曦顿时愣了,甚至顾不上继续酝酿情绪挤眼泪。

她瞪圆的大眼睛就像在尖叫。

那你怎么一直不说

章珎当即态度委婉地反问了。

“我们有婚约吗”

没有。

“我曾代表个人对你做出终身的承诺吗”

也没有。

“既然如此,我有资格要求你为我保持忠贞吗”

也没有。

瑟曦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所以瑟曦爱睡谁睡谁,只要别睡到他头上,想睡几个都可以。这是她个人的自由,顶多受其家族的责备,轮不到旁人多嘴。但瑟曦睡了别人之后还想来忽悠他,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当然,章珎也可以在一开始得知的时候就冲到瑟曦面前把事情抖干净。

但那会儿瑟曦没有公开表白,泰温也一直没有把事情摆到台面上,章珎要真这么做了,那是要多粗鲁有多粗鲁。

这一出的打击比什么都大。

敢情人家什么知道,就是不说。而人家不说不是因为人家能忍,而是因为人家根本没把你当一回事。感受到一记雷击的瑟曦半晌之后终于拿出一点公爵之女的风范,收住眼泪,外表勉强平静地走了。

如果不是她飘忽的脚步太过诚实,看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

亚瑟戴恩和琼恩克林顿默默出现了,望着瑟曦离去的背影,谁都没想到这位公爵小姐身上竟然能有那样的大新闻。

章珎也看到他们了。

“吩咐下去吧,别让外人知道她来过。”

她名声已经够悬的,如果今天这件事再传出去,说不定在别人的嘴里得难听成什么样子。

再是不堪,瑟曦也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他没必要落井下石地踩她一脚。

两人应声。

有一说一,不提这个丑闻和瑟曦本人的智商,她的条件着实是七国贵族小姐中最好的。

而国王竟然对着这个大美女扛了这么多年就是死活不动心。

“您是真不想结婚啊。”

“不想。”

国王回得太不假思索,两名骑士都沉默了。

没想到瑟曦还真就被这么劝退了,章珎不禁有些遗憾,枉他今日有所准备

他从桌下拿出预备用来逼退瑟曦的终极武器,问两位骑士

“听唢呐吗”

两位的反应一如他们国王拒婚时一般果断坚决

“不想。”

“哦。”

近年来,由于国王大力打压传统贵族阶级,提拔中下层。培提尔贝里席的生活可谓是春风得意,他读书不少,也有一些聪明智慧,深谙浑水摸鱼之道。旁人眼中的混乱,正是他向上攀爬的阶梯。战后,借着大贵族被召入王都的机会,他抓着权力的空隙,一点点地钻了上来。

一切都还挺顺利的。

只可惜他酒后不修,乱嘴贱,那些胡话还借着别人的口耳相传流进君临城。

他不知道,因为自己那一点点张狂,让兰尼斯特家族和徒利家族陷入了怎样的仇恨。更不知道,自己被谁惦记上了。

泰温懒得搭理这个小角色,但布兰登不一样。

虽然已经证实了凯瑟琳当年并没有和培提尔有过什么,可是外人不知道啊。

在很多酒鬼眼中,布兰登就是一个头上盖着层层叠叠绿帽的倒霉蛋。

现如今的布兰登无法公开报复,并不能说明他不能使点坏。培提尔的那些话属于诽谤名誉,如果较真,顶多也只能让他掉一层皮,不会伤筋动骨。

布兰登憋着一口气,按捺住冲动的性子,和旧日的狐朋狗友们串了气,开始扒培提尔的黑点。

像这么一个小角色能有什么大黑点,布兰登的旧友本来没报太大希望。然而他们扒着扒着,居然硬是扒出了培提尔各种以权谋私的瓜。

他在官场中的很多操作皆属违规,刚好碰在国王的枪口上。

培提尔贝里席还没能成为大人物,就“扑通”一声倒下了。

兰尼斯特和徒利的矛盾没有因为他的退场而化解,泰温奋斗了一辈子,詹姆是他的希望。爱子名誉被毁,泰温怎么可能忍得下去。

泰温公爵只想把老徒利一家人活撕了,然后在这家的祖坟上亲自弹唱卡斯特梅的雨季。

这种互相仇视的情绪在老徒利摸到凯岩城黄金产量下降的端倪后燃到最高度。

章珎喜闻乐见,任由他们内耗。

只要别搞出人命,什么都好说。

而搞出人命这种事也分三六九等,像劳勃那种情况,就属于家事了。

劳勃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婚后从未停止过约炮的脚步。王领这一块是维斯特洛顶顶繁华之地,这里的女孩打扮起来也更入时可爱,生性风流的劳勃被勾得日日荡魂。

他只想和女人们玩玩儿,可总有些女孩不是这么想的。

有个平民出身的女孩,劳勃比别人要更看重她一点。因为她又热情又天真又可爱,一定程度上弥补劳勃被妻子忽视而造成的内心空缺。

这个女孩生下了一个私生子后依然把劳勃紧紧攥着,这在劳勃的生涯中还是第一次。

攥着攥着,这女孩就想要名分了。

她知道劳勃有多看重莱安娜,正面挑衅她是不敢的。然而她惯会做乖顺的样子暗中膈应人,时不时露出一些马脚,试图刺激莱安娜。

莱安娜对她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并表示极为欣慰。

结婚两三年,劳勃已经捣鼓出四五个私生子了。

以前那些女人一点向上爬的胆气都没有,莱安娜想做些什么也没机会。难得有这么一个主动送上来的借口,她当然要抓住了。

在风暴地做了这么多年公爵夫人,当年内心野性活泼的北境大小姐早被磨出精神上的老茧。

国王反封建,也反教会。他颁布婚姻法,允许夫妻自由离婚。

听说民间有普通夫妇离婚的那天,莱安娜坐在椅子上,心跳剧烈,耳膜鼓动。现在的贵族们都成这样了,所谓的家族利益还有什么必要,难道不是一个看起来花团锦簇的架子吗。

莱安娜静下来后,比谁都敏锐而固执。她想方设法地和蕾拉王太后搭上关系,哪怕王太后已经不怎么见外人了,莱安娜也不肯放弃。

她知道国王为什么不惜和教会掰手腕也要允许离婚。

不仅是为了打击教会对世俗社会的影响,也是为了蕾拉。

国王对家中女眷的重视,从当年艾德为红堡送冬雪玫瑰时就看出来了。

这么多年,雷加一次也没有怀念过先王伊里斯。恐怕就是因为他十分憎厌这个欺侮过王太后的男人。

在他心里,蕾拉没有得到过婚姻自由,恐怕是一件巨大的憾事。

莱安娜赌对了。

章珎从蕾拉那里知道后,还真的挺乐意帮莱安娜一把。

他能够在背后周旋操作,让莱安娜顺利和劳勃离婚。不过,莱安娜必须付出代价。

听清国王所言,莱安娜愣了。

“对,你要和我保证,你会帮助别的女人获得同样的自由。”

莱安娜问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贵族。你的行动会成为她们的榜样,你的家庭背景也会让一些反对者不敢轻易拿你开刀。”章珎给她倒了一杯白葡萄酒,平静道,“原谅我的无礼。但如果你借助特权的力量摆脱这桩糟糕的婚事,而后却对和你有同样经历的女人们视而不见,您觉得这公平吗”

莱安娜沉思片刻,摇摇头。

章珎见状,微微一笑。他叫来一位侍女,莱安娜隐隐约约记得她,第一次见国王的时候,这位侍女就站在国王身后,非常沉默。

“这是我的侍女,贝拉。”章珎道,“请带上她一起,在这条路上,如果你们能够互相帮助,至少不会太过孤单。”

贝拉微微低着头,仿佛在忍着眼泪。章珎好声好气地劝“你能行的,我相信你,难道你不相信自己吗”

贝拉哽咽着摇头“我会保护好她们。”

国王安慰侍女的时候,莱安娜始终在一旁默默地看。

作为国君与仆侍,他们的关系好像有些过于亲密。然而却一点也不暧昧

莱安娜感到些许困惑。

贝拉用手帕擦掉眼泪,默默站到一头雾水的莱安娜身旁。

那年她突遭横祸,被兰尼斯特家的下级封臣魔山等人侮辱,当时,她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然后,那些痛苦的对待突然离去,温暖将她包围。

身体恢复后,贝拉被他破格邀请做了侍女。

经历过那样的噩梦,她很难再亲近男人。能相信的异性,只有当时的国王和随行的御林铁卫。

世间对国王保持单身的举动有许多猜疑。

于她而言,正是因为国王始终坚守着圣子一样的纯洁,她才能感受到莫大的安全感。

让她知道,让她相信,这个人绝对不会如牲畜一般地伤害她。

贝拉去做最后准备时,莱安娜就默默坐在雷加一世的对面。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抬眼看,国王非常闲适地在眺望远方的天空。他的眼神那么专注,看起来享受极了,绝不是为了转移尴尬而做的举动。

今天一别,想必离婚的事很快就能办下来。到时候,她要为维斯特洛的女人获得自由而奔走,或许不会再见了。

忍耐了这么多年,有些话不想一直忍下去。

“我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曾经有种感觉”

“嗯”他转过眼。

“是一种宿命感。”仿佛二人命运将会深深交缠一般。莱安娜说完,感觉松了一大口气。再看他,表情依然平静得很。

所以说那种感觉恐怕只是她一厢情愿的错觉。

罢了。

即将自由的莱安娜微笑道“不过,都过去了。”

劳勃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老婆甩了。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的婚姻十分和谐来着,虽然说莱安娜很少笑,也没像外面那些女人一样热情过可他还是理解为这就是莱安娜的性情,端庄的贵族小姐会这样做没什么奇怪的。

如果莱安娜不喜欢那个情妇,那说出来啊,他会和她断干净的。为什么一定要离婚

然而莱安娜去意已决,结果也很快下来了。

离开的那天,劳勃抱着莱安娜,死活不肯让她走。他无忧无虑放纵了一辈子,一生任性游侠,豪放恣意,从来没像这样狼狈过。

看着两人僵持至此,艾德和班扬异常为难。

一头是姐妹,一头是好友,还是帮自己解决过布兰登那件难事的恩人。史塔克两兄弟做什么都里外不是人。

莱安娜异常平静,告诉兄弟“我自己解决。”

然后,她抓住劳勃的手,趁劳勃愣神就是一个过肩摔。

她一个身材纤细的弱女子,竟然硬是把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健壮男人摔到地上去了

在场所有人都看懵了。

艾德和班扬知道莱安娜有两把式,但没想到结婚几年后的莱安娜竟然又精进了

劳勃更是呆得一比。

莱安娜倒是长出一口气。结婚这些年,每次她心头有不顺的时候,就会退开身边的人,自己一个人默默练习发泄郁气。

这些功夫果然不是白费的。

看着地上发愣的前夫,她也有些不好受。

除却女色不修,劳勃是一个好男人。他长得帅,家世高贵,武艺高强,对人也很好。如果是别的女人,也许就能容忍那些层出不穷的女人。

她和劳勃只是不适合。

就让这一切在这一天结束吧。

莱安娜蹲下身,头一次轻轻抚摸劳勃的脸。她破天荒的温柔带着决绝的意味,察觉到这一点的劳勃几乎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

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来不知道,莱安娜竟然还有能武的这一面。原来他们之间的距离这么远

“对不起,可这才是真正的我,”莱安娜低声道,“再见了。”

国内一帆风顺,几乎没什么可以让章珎费心的事了。当维斯特洛大陆上出现某些自称光之王信徒的狂信疯子,他就一点也不客气地把这些人打包好扔给学城。

光之王的信徒说长夜和凛冬将至,最终的决战将会到来,为此需要牺牲和献祭。

祭品最好是一两个流着国王之血的活人。

神经病,谁没事把人给你烧着玩儿。这些沉迷在魔法和预言里不能自拔的家伙,交给憎恨魔法的学城处理是最好的。

章珎也不会让学城直接弄死这些人,而且让他们互相掐,掐到一个答案出来为止。

长夜的确会来临,极北的异神会带着千年不遇的凛冬南下。学城也好,光之王的信徒也好,都得拿出一个态度出来。

然而学城的老学究们死活不肯接受那个说法,按他们的话来说,长冬的确会到来。但这只是极端天气现象

总而言之,就是不肯承认异鬼之类怪力乱神的存在。

光之王的信徒又喊献祭,章珎冷飕飕地威胁道,如果非要献祭,他就找个火山把他们全部按进去。

于是这些人立马闭嘴。

最后还是由章珎拍板,学城学士们扔下手里的事,全部北上。一部分负责观测天气,一部分负责探测地面。

探测哪儿的地面

当然是塞外的冰天雪地。

长城上的守夜人们发誓,他们从来没听过稳重的学士们发出过这样尖利的惨叫声。

守夜人遵照着指令,严格地将这些挣扎的学士摁进名为“热气球”之物的篮中,荧绿色的野火在精心设计的容器中燃烧,升起的热气将热气球吹得鼓胀。

这一日的风向风力全部正好,特别适合升热气球探测极北方的动态。热气球上还可以调整高度,也能调整一定的方向。等这些学士的气球到了极北两端的海岸旁,铁群岛渔民的船自然在海上等候。

这一切都是为了尽可能地规避正面遭遇异鬼的风险。

这些学士们坐着热气球,鬼哭狼嚎地惨叫“为什么光之王的疯子们不用来”

不公平,明明事情是他们挑起的,结果现在受难的却是学士。

另一名学士恐高,不敢看大地,于是躲在篮筐底部,脸色发白,大口喘气“因为国王说他们的邪教异端,下令驱逐,并且永远不许入境。”

然而他们此刻还是好羡慕那些邪教信徒怎么办

第一次的漂行什么也没发现,章珎没有死心,让他们又漂了几次。如此再三,终于有学士在苍茫的雪原上空发现了一些骇人的存在。

眼见证过异鬼的学士疯狂翻书,在绝境长城和学城中找到了古老的记载,针对异鬼的弱点,野火弹、白磷、龙晶武器通通都被准备起来。野火一旦点燃,能在任何物体上燃烧。白磷的燃点很低,而燃烧时却可以到达1000摄氏度的高温,龙晶就更不用说了,那是史书中反复记载过的异鬼杀器。

第一次有维斯特洛的正规军队大规模越过绝境长城。这些军队的目标并不是塞外的自由民,他们将大地分成一格一格,如下五子棋一般依次部署战斗力。

后方的白磷和各类补给源源不绝地运来。

一旦遇见异鬼大军,由炮手们进行第一次远攻,枪手急忙准备,然后前方将龙晶长矛固定成一面长长的篱笆,一边前行,一边用早已准备好的野火和白磷屠杀源源不绝的尸鬼。

这场战斗打得极为小心,因为异鬼拥有诡异的魔力,所有死在长城以北的人类,尸体若不焚烧,死后都将化为尸鬼。章珎是来铲除威胁的,不是来为异鬼补充兵力的。

枪手们随身携带两种子弹,普通子弹用来打尸鬼。添加了龙晶成分的子弹用来打异鬼。异鬼们没有想到小人类犊子还有这两副面孔,一颗杀心两手准备。一不留神就被维斯特洛正规军阴得彻彻底底,死不瞑目。

眼看最后一个异鬼倒地,维斯特洛正规军收起武器,看着彼此,面面相觑。

如果他们回到家里,告诉别人长城之外真的有恶魔存在,而且还被他们给杀掉了。别人会信吗

战后,学士们依旧乘着热气球在塞外无人的雪原上播撒倾倒野火,以防万一。正规军们先走一步,他们从守夜人中找出一个老头子,架着“啊啊”挣扎的老人便开跑。

伊蒙学士一脸茫然,为什么要绑架他,他只是一个为守夜人服务的普通学士而已啊。

不光没钱,还是一个没什么用的糟老头。

而且又是为什么,守夜人司令竟然不拦着这些年轻的孩子

守夜人司令站了出来“伊蒙坦格利安,奉雷加坦格利安一世的命令,您在长城的工作已经结束了。请回到君临城,与族人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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