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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从天而降的大好事!

方拾遗大喜过望,勾着萧明河的脖子就往外走:“那敢情好,走走走,不用写论文了!”

萧明河门门功课第一,怔怔看着消散的金雾,胸腔里挤满了被师父看重的狂喜与来不及写论文、易先生的课可能拿不到第一的遗憾,一时忘了勾着自己脖子的是最讨厌的方拾遗,随着他走出浮云阁,才反应过来,羞恼地掰他的手:“放开我!”

方拾遗笑:“哎呀,兄友弟恭,师慈子孝啊。”

萧明河烦死他了,推开他:“师父与你说过什么”

“啊。”方拾遗摸摸下颔,“也就前几日的事,师父说他算到山海门境外有一处传来不祥之兆,也就三言两语,没说太多。”

萧明河拍了拍被方拾遗碰过的地方,没再吭声。

来到山海门十余年,方拾遗还没没下过山。

斗鸡遛狗,满山撒野,山海门再大,也总有逛遍的那天。春去秋来,他从个小萝卜头长成个青葱少年,能走的地方都祸害了个遍,早就对下山蠢蠢欲动。

瞌睡来了,师父就递来枕头,当真是亲师父。

萧明河不喜那些咋咋呼呼的师弟妹,方拾遗又是头一次下山,自个儿都不甚清楚情况,也没带人。师父特地点了他和萧明河,大概就是想让他们俩下山磨炼磨炼。

温修越收了弟子后,另辟揽月峰,带着弟子们在上头的院子里常居。三师弟这几日都在院里闭关,方拾遗留了传音符说明情况,将满身家当揣进百宝囊,再带上佩剑――去年满十五时,温修越赠了他这把剑,取名“望舒”。

萧明河才刚把小脾气收起来,瞅到那把剑,脸色又不好看了。

望舒是温修越亲自上门,拜请当世铸剑大师白癸所铸。

萧小公主可真难哄。

方拾遗眉梢抬了抬:“师弟,你有神剑寒酥,就别觊觎我的了。”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萧明河家世显赫,佩剑乃家族传承,神剑榜上有名,方拾遗确实比不得。小少年倨傲地抬起下颔,“你有什么值得我惦记的。”

萧少爷纡尊降贵搭话,再怎么不冷不热,方拾遗也早习惯,纯粹将此当做下饭料、耳旁风,笑眯眯的:“走吧。”

温修越指的地方离山海门颇远,行数百里后,穿山越河,再翻过座山,才能在一片树林后窥见那个僻远小镇的一角,若不是有指引,等闲还真找不着。

这个年纪能以剑御空者屈指可数,两人皆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只是再怎么天资聪颖,也受年龄所限。御剑飞行耗费灵气,两个半大少年还做不到一口气抵达。

从下山伊始,萧明河更要面子,连停下来休息,也不肯先开口。

方拾遗心想有钱人要脸真是要不得,像他光棍一条多好。赶路之时,还得时时注意萧小少爷的脸色,见他脸色煞白、摇摇欲坠了,就委婉开口:“我累了,下去歇歇吧,劳烦师弟了。”

赶了几日,两人终于越过那片山,抵达了受邪祟侵害的小镇。

山海门下的城镇皆受庇护,独独这儿脱了范围,闻所未闻。

小镇古旧朴素,竖在外头的青石被风霜磨砺,字迹斑驳,隐约可见“绿水”二字。

跨入小镇的瞬间,方拾遗的眉角禁不住一跳。

方才入夜,街上竟空无一人。

四下空空落落的,一阵冷风从街角席卷而来,卷起漫天的枯叶与纸钱,纷纷扬扬洒下。金乌渐渐沉下地平线,阴影从远方拉长,笼罩了小镇。

傍晚时分,鬼气森森。

镇内各家各户都紧闭着门窗,门前贴着钟旭像,挂着犬牙。四下除了风声,只有方拾遗与萧明河的脚步声,死寂一片。

令人不安。

萧明河的脸色有一瞬的不自然,瞅了眼方拾遗,又强自镇定起来,没话找话:“没人。”

方拾遗没应声,上前挨门挨户地敲门。意料之中的,没有人开门。他也不急,边敲门边往镇内走。萧明河眉头皱得死紧,呼吸动静却不敢太大,跟在他身旁亦步亦趋,四下打量。

小镇内的屋子盖得都偏矮,窗户也低矮许多,一户户黑洞洞的,天色暗了下来,看不清里头是什么光景。

正想着,萧明河的目光掠过街角一户人家的窗户,头皮猛地一炸:“……!”

那纸糊的窗户被戳了个洞,有双浑浊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方拾遗察觉有异,转头看来,那双眼睛已经消失在窗口。

“怎么了”方拾遗走过去,礼貌地敲了敲门。里头似乎有人,却紧闭着门没开。

萧明河心脏都紧缩了下,长长地吸了口气,羞恼不已:“什么东西……既然不肯开门,那我破门而入了!”

里头的人似乎正靠在门边,闻声门板轻微颤了颤。

方拾遗正想开口,远处忽然传来“当”的一声,梆子锤铁椤,撞入耳中,堪比易先生随身携带的小鼓。紧接着响起阵哭声,在风声中呜呜咽咽传来。方拾遗胆大,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眼,摸出随身携带的破扇子,往面前这扇门上一点,拔腿往声源处走去。

萧明河本想暴力破门,见方拾遗直接走了,愣了愣,看看面前的门,又看看方拾遗的背影,咬咬牙,跟了上去:“你瞎跑什么这镇子有古怪!”

方拾遗脚步不停:“我倒想瞧瞧是什么古怪。”

顿了顿,他斜眼看着萧明河发青的脸色,调笑道,“再说,出了什么事,不还有师弟垫着吗。”

萧明河:“你!”

“嘘。”

呜呜的哭声越来越近,方拾遗竖指在唇边,走过前方的转角,眼前豁然一亮。

前方竟是个小庙,庙前影影绰绰跪了百余人,披着白素。庙前置着一口小棺,贴满黄符,七枚铜钉深深钉到了底。棺前的火盆里烧着纸钱,火光熠熠冲天,数十名妇人跪伏在前掩面而哭,旁边坐着个灰衣道人,持着铁椤梆子,又是“当”的一声。

是场……颇为诡异的白事。

方拾遗目测了下那棺材的大小,不禁扬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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