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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拜访贺府

早在贺同章认罪被拿下狱时,她身为孙贺两家的‘桥接’,会对真相一无所知吗?

她不是不知晓.

她是怕真相一旦追根究底,必定牵扯起她曾不光彩的过往。

别人的家母亲,遇儿子蒙受不白,必定是日日提心吊胆,食不下咽;

更有甚者要去御前哭两嗓子,这都不是没有的。

反观贺氏。

儿子被判了死刑,儿媳不知所踪。

本就一个支离破碎的家,这下更是鸡零狗碎了。

她竟还能静声如哑,不闻不问。

再看今日,准时安寝,分毫不差。

便也知晓,这贺氏若非是稳操胜券,便是心如铁石。

宋书自是目达耳通,将两位主子的言行看在眼中。

他低着身子,不着痕迹地将话引上了正处,似是好言相劝,与贺氏苦口婆心道:

“贺老妇人恐也已知晓,贺大人的死罪早已下定。

圣上如今有意压旨不宣,须得抓住机会为大人洗冤才是。”

贺氏踌躇了半晌,似是拿不定主意。

一旁的李叔知晓贵人主动上门确是有意帮衬,又不知老夫人为何举棋不定,久不答话。

他站于贺氏身后,不卑不亢鞠身行礼:

“望将军与夫人,救我家大人于水火。”

求援的话已然说出口,贺氏只好硬着头皮跟声附和:“没错,还求将军明察秋毫,给我儿子一个清白。”

魏央淡淡地望了一眼贺氏,神情不明。

白问月顺势挑明了来意:“贺大人,并非救不出来。”

她话说的半真半假:“我们既来,便已是查明了案子,只是这真相中,尚还有一事不明。

须得请教贺老夫人。”

话说的不急不缓,停顿的又恰到好处。贺氏听晓已查明真相,心中难掩忐忑。

她颤颤出声,极不情愿地询问:“夫人,何事不明?”

朱唇贝齿,露出一个明媚的笑:“也非什么紧要的事,不过是我私心里好奇罢了。”

白问月目光清幽,仔细地望着她的面孔,将她所有的情绪尽收眼底。

顿了一下。

清冷出声:“当年贺夫人遭变昏迷,老夫人一己之力,是如何带她逃出生天,离开泗水的呢?”

质问大于疑声。

贺氏慌乱的面色藏了又藏,她装作未明其言,含糊其辞地答道:

“自是坐船带她离开的。”

“坐船?”久未出声的魏央忽然挑眉,他饶有兴趣地把玩着手中的青瓷,似是自言自语般嗅到一丝异常。

白问月明晓他的别意,却并未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她只问:“你独自带着贺夫人坐船?”

机械般地点了点头,一脸茫然地望着这二人。

忽然又似寻到了补救的法子,她又出声补充解释:“当初不知为何,孙家一夜忽然不知去向,无人看守,我砸了门锁,便带着她逃了出来。”

乍听之下,确实天衣无缝。

白问月佯作相信般点了点头,未曾反驳。

“说来,今日天牢走水实在突然。”魏央忽又出声,故作玄虚地同贺氏道:“听闻皇上知晓后也难免大惊失色,想必此刻也正为贺大人的生死,

寝室难安呢。”

“皇上毫不知情?”贺氏忽出奇声:“怎么会?!”

“嗯?”魏央目长如剑,不明其意地望着她。

白问月皱着眉缓缓开口:“皇上自然是知道,天牢走水,第一要禀之处便是长华殿。”

“皇帝如何会不知呢?”

贺氏扯了扯嘴角,欲出口的话又吞回了肚子了。

不似刚才。

她忽然开始惊慌失措,局促不安的模样仿佛是方才知晓天牢走水般。

魏央与白问月四目相对,

意味深长。

宋书适时地又朗声开口,出言安抚:“老夫人不必多忧,火烧了尚未多久,段丞相便带着人去灭火了。

相信贺大人吉人自有天向,定会安然无事。”

贺氏对宋书的话充耳不闻,嘴上自言自语般念念有词:“会是谁放的火呢?”

果然是未经大事的妇人,事情一旦脱离所知,便完全是另外一副不知所措,口不择言的模样了。

魏央与白问月百无聊赖地品着茶,连继续套话的兴致都没了。

她这样心藏有鬼,却又不能掩于深心的人,最不可托。

谢欢多谋善判,只怕也不曾真正清楚过这位贺夫人的品性。

百密一疏。

宋书忘了一眼两位主子,明晓其意。他顺势同贺氏解释道:“这天牢干燥多木,走水也时有发生。

未必同老夫人所言,是有人蓄意纵之。”

贺氏一怔。

自知食言。

她扯了扯嘴角,面上赔笑,只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我这老婆子,不是关心则乱吗。

胡乱言语几句,莫要当真。”

一杯茶饮尽,魏央与白问月不约而同起了身。

“事既已询了仔细,夜深露重,我们也该返身了。”

贺氏与李叔忙起身行礼欲送,宋书轻声浅拒:

“多有打扰,老夫人还是返身安寝吧。”

裙袖翩翩,白问月走在前身,暗声勾唇。

只怕她,要长夜无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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