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长恨也被逗笑了:“他怎么没在茶楼二楼,就算没订到位置也是可以蹭坐的呀。”
郑实意转过头一本正经的对周乐清道:“我就说你小表弟是活神仙,寻常人消受不起。”
许是又一次往上跳,视线终于穿过黑压压的人头看见被香囊砸得缓慢前行的几人。
“诶,怎么有三个女将军,郑将军呢?是那个男的吗!”许是疑惑的嘀咕。
他第一反应便是花木兰替父从军,可哪有那么多父亲不能上战场要女儿来替?
他前面的男子回头道:“公子是乐糊涂了吧。打头左边那个就是郑将军,那个男将军是方家的儿子。”
许是:我刚刚说那么大声看不见你都没有转头,我现在轻轻说一句你就听见了?
很快许是意识到前面男子说得话包含的意思是什么!
郑将军是个姑娘!
难怪临街茶楼都是大家少爷。
可,为什么女将军会这么多呢?
许是心头浮现起不好的预感,具体是什么他却说不上来。
又一次跳起,许是正好对上郑实意的目光,郑实意嘴角上扬,嘴巴张了张。
许是一愣,很快他双脚落地,刚刚那个郑将军的口型似乎是有趣。
道路在远总有尽头,多如牛毛的香囊也总有扔完的时候。
待最后一个香囊落在郑实意怀里,她看了眼自己披风里的香囊,并与陈舒蓉所收到的香囊做对比,好在还是她的要多些。
得出这个结论后郑实意很高兴。她抓起披风一扬,披风里所有的香囊都飞向人群。
那些都是在郑将军怀里待过的香囊,不知谁喊了一声快捡,众人都低着头忙着捡香囊。
周乐清等人也把香囊都抛出去,披风又随风飘扬。
骑在马上的郑实意等人齐下马,单膝跪地:“拜见凤翎公主,镇国帝卿。”
风未珏走上前微笑道:“起来吧,你们可都是大功臣,我都要受不起你们的礼。”
郑实意站起来,意气风发:“臣等幸不辱命,不仅挫伤林圩傲气,还将常宁帝卿毫发无损护送至京。”
风未珏凑上前低声道:“常宁可有传言中那样颜色无双?”
郑实意道:“说实话……我还没看见过他。”
风未珏拍拍她的肩:“没见过也好,免得被他迷惑了去。”
围观的人群之所以这么多不仅是为了见郑实意一面,更是为了后面那辆香车上的常宁帝卿。
闹腾过后回归于平静,就连二楼的少爷们都屏气凝神,他们倒要看看常宁帝卿担不担得起颜色无双四字。
风未珏肃穆,风心远的目光落在香车上。
风心远轻声道:“三姐姐”
风未珏点头:“去吧。”
风心远慢步上前,闲庭阔步,不愧是从小被捧在手心上的镇国帝卿。
称心面色平静:“殿下……”
常宁帝卿讥讽一笑,透过帷幕看见身姿挺拔的少年,不过是生在大鸢皇后的肚子里罢了。
做事还要征求女人的首肯。
果然,他们都忘了,这片土地上的人都忘得一干二净。
风心远已来到常宁的马车前,有礼道:“吾乃大鸢镇国帝卿,为迎常宁帝卿而来。”
常宁帝卿不为所动,稳如泰山:“吾乃林圩常宁帝卿,多谢殿下相迎。”
风心远又道:“我大鸢向来以礼待人,都言林圩亦是礼仪之邦,常宁帝卿何不坦诚相见?”
常宁帝卿笑道:“正因礼仪之邦,这才不敢掀帘一见。男女有别,街道上女子甚多,故常宁为保清誉不敢一见。”
这就是说风心远不知男女之别了。
风心远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面露羞色,反而大方道:“我鸢人向来只求问心无愧。若清白,又岂会只因这一眼而遭污名,若污秽,又岂会因一帘之隔而洗去。”
风未珏微笑:“子偏长大了,越发油嘴滑舌。”
周乐清道:“小殿下嘴巴是利索了。”
郑实意摇头失笑:“小殿下得皇后殿下亲传,只怕常宁帝卿躲不过了。”
所有人都在观望常宁帝卿如何应对这刁难,女人不便做的事风心远做起来却是得心应手。
已有男人不忍看,背井离乡的帝卿,天潢贵胄养尊处优的帝卿,在战败之后什么都不是。
身为男子,逃不掉的宿命罢了。
许是趁这个空档凑上前,他一双眼睛都放在马车和风心远身上。
按照他的猜测马车里应该就是和亲的帝卿,那马车前不出意外是和亲帝卿要嫁之人,当朝皇子?
许是目光怜悯,郑实意正好捕捉到他一闪而过的怜悯。
侯府小少爷也会有如此伤悲的一面,着实让郑实意大吃一惊,想到方才他的壮举,郑实意又是摇头失笑。
长街寂静,可闻针落地的声音。
良久,常宁帝卿温声道:“称心。”
站立在马车旁的称心咬紧嘴唇,打起帘子。
常宁帝卿弯身走出,负手而立,嘴角挂着笑容:“如此可好?”
对于常宁帝卿的爽快,风心远掩去心底惊异,面上依旧平静:“常宁帝卿果真姿容胜雪。”
常宁帝卿亦道:“殿下亦是风姿卓绝。”
许是下巴都要掉在地上:“帝卿是男子……”敌国,那个叫啥林圩的,送他们的皇子和亲……
这得被打成什么样了,才能送皇子和亲,他心头莫名的奇异之感更甚。
比如那位郑将军,单枪匹马杀了林圩四王的翻版霍去病居然是位姑娘。
不仅如此,此次回京的将军中竟然只有男将军一人,除男将军副将之外的兵卒、副将皆是女子。
还有……许是转头看见那一片紫绯,那分明就是官袍,可穿着它们的都是女人啊!
他甚至看见了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