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见他不问了,总算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鲁嬷嬷过来,送了熬的鸡汤。萧敬远接过来,坐在榻旁,一手搂着她,一手拿了勺,亲自喂了给她吃。
阿萝一口一口喝着鸡汤,怔怔地看着前方那双手。
修长结实干净的一双手,带着薄薄的茧子,这是她夫君的手,会在夜里给她安抚,会在她脆弱时给她力量,也会在她病时亲手喂她喝羹汤。
今生得此夫君,夫复何求。
她想起之前鲁嬷嬷交给她的荷包,不由小声问道;“眼看就要过年了吧?”
“嗯,明日就是大年三十了。”
阿萝叹了口气:“要过年了,我却病在榻上,实在是不争气。”
萧敬远闻言笑了下,逗她道:“这有什么要紧,如今醒了,过几日就好了。”
阿萝抿了抿唇,挣扎着靠在榻头,从枕头底下摸索出一个荷包来,她低头看了看那条鱼上的黑眼睛,那是自己亲手绣下的。
“七叔,这个送你。”她怯生生地递过去,很没底气地道:“这可是我亲手绣的。”
——亲手绣的鱼眼睛。
萧敬远接过来,低头看了看那荷包,打量了一番,最后挑眉道:“原来你还真会绣,我原本还以为凭你那毛躁性子,早晚被针刺伤了手。”
然后再绣个歪七扭八。
他是深知,他娶的这个小娘子是什么性子。
阿萝没想到萧敬远一语道破真相,只好硬撑着道:“怎么会,你看我这不是绣出来了吗?”
萧敬远轻笑道:“是,我看着这鱼眼睛,格外的机灵。”
鱼眼睛?
阿萝汗颜,心虚地耷拉下脑袋,心想,他怎么特特地挑出来这鱼眼睛说啊?
因阿萝病了,宁氏自然过来探望,见女儿小脸又瘦了许多,不知道多少心疼,千叮嘱万嘱咐底下人好生伺候,又拉过去鲁嬷嬷说了一番什么。
送走宁氏,阿萝想起柯神医的事,问起萧敬远来,萧敬远道:“如今柯大夫已经是对你哥哥言听计从,你哥哥要他来,他自然来了。”
只可惜来了并没什么用,面对阿萝那莫名其妙的病,也是一筹莫展。
“对了,永瀚这几日也病了,我让柯大夫过去给永瀚瞧瞧了。”
“永瀚也病了?”阿萝听此言,心中一惊,险些把手里捧着的一个茶盏掉在地上。
萧敬远回过头,望向她:“是。”
不知为何,阿萝只觉得萧敬远目光灼然,仿佛看透了自己心思,她掩饰性地咳嗽了下,故作不经意地问道:“永瀚得的什么病,可要紧?”
“以前他就有些稀里糊涂的,自从那日洞房后,这病越发重了,前两日,更是卧床不起,口干舌燥,胡话连篇。”
“这样啊……”那不是和自己的病差不多?
阿萝小心地看了眼萧敬远,想从他的神情中找到一丝端倪,然而背着光,她所能看到的只有如往日一般的平静,无法捕捉到其他任何异样。
如今,她只盼着,他并不会多想了。
正这么想着,外面传来说话声,底下丫鬟挑起帘子进来,却是萧老太太过来了。
这几日萧家上至老祖宗,下至侄媳妇侄女等,自然全都过来探望阿萝,很快房中各样补品便已经堆成了小山高。
其中老祖宗更是挂心她,每每想起来便过来看看,如今来了,先问了一番病情,之后嘱咐说:“需要什么,只让底丫头过去我那里取用就是,怎么也要好好补养,让这身子早日好起来。”
一旁大夫人笑着附和道:“是,可要早些好起来,身子养好了,给咱敬远生个大胖小子,老祖宗可盼着了!”
阿萝听闻这话,倒是意外。
她才和萧敬远成亲,并没有想着那么早要个孩儿,不曾想,老祖宗已经暗暗盼着了。
老祖宗也笑呵呵地说道;“那是自然,敬远一把年纪了,早该当爹了!”
阿萝越发心里沉甸甸了……她偷眼看了下旁边的萧敬远,不免想着,他是不是也着急当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