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旭事后不久沉沉入睡, 发出轻微的鼾声, 冯清辉盯着男人的侧颜默默看了很长时间, 她起身去卫生间,回来时把卧室壁灯打开, 枕着胳膊,
对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她跟他最伤情的一次,莫过于几年前那场和平分手, 是他心情不好想要见她,冯清辉先答应了见闺密, 只因闺蜜刚经历感情挫折, 情绪极其不稳定,
没想到他开车到了楼下,逼她二者选其一。
冯清辉在某些方面不可以称之为女人, 但因为sex特征, 她吃了很多亏。
从一开始认识, 她对顾初旭关心的方式就是简单粗暴款——买买买。
只要他可能会用的, 冯清辉一律都买过送过,且送的很频繁。
但是当有一天, 顾初旭说他为这段感情付出太多, 而冯清辉不懂得体贴照顾人时,她站在风口的马路牙子上,昂着脖子看了眼前男人半天,
竟觉得无处辩解、哑口无言。
若她说金钱付出也算付出,自己送过礼物付出过钱, 那又把感情描绘的太物质,有时候她在想,或许自己就是个庸俗的土豪女,这庸俗深入骨髓。
再加上顾初旭并不缺什么,是个家事显赫的公子哥儿,倘若他是个缺钱的小白脸,肯定不敢这么颠倒是非一竿子打死她。
所以送人礼物跟谈情说爱是一回事,都得讲究个“投其所好”,锦上添花什么的一般没什么鸟用。
那晚他在电话中语气平静,向她提了分手,没有什么大是大非,明显是他累了,倦了,感情不复以往,想要彻底做个了结。
冯清辉气不过,赌气答应,并且要求他信守承诺,不可跟她再有交集,也不要食言再回头给对方平添麻烦,更不要时不时嘘寒问暖,圣母白莲花做派。
他沉默许久,一一答应。
其实冯清辉一直心存希冀,她不信顾初旭真有这么绝情,且盼着他能够再回头哄她一回,以往她都是心狠的那个,没想到那次顾初旭心比她更狠,苦等两个月,他都没再回头。
冯清辉到这时候才如梦初醒,原来顾初旭这次是认真了。
到了天气最热的月份,她从家中独自搬出来,找了新地方住,有一晚同展静、吴宇泽夜市吃露天烧烤,凌晨一点多才结束,她喝了两瓶头道麦汁啤酒,冰桶中冰镇的,瓶身挂着湿漉漉的水汽。
炭火燃得欢快,肉串经炭火焙烤,滋滋发出声响,小食摊煎炸时混杂的肉香与之交织。是冰与火的极致交融。
她坐在熙熙攘攘、吆喝叫卖声不断的饭棚下,变得脆弱、迷惘、冲动,意识迷离之前,借着酒劲儿给顾初旭打了一通电话。
冯清辉是个争强好胜的性格,她记得高中时暗恋过一男的,表白后那男生无动于衷,她颜面尽失,于是每次考试便竭尽全力,非要成绩压对方一头,若哪次考得比他差,她面子上就会特别过不去,好像人家不喜欢她就是因为她成绩不如人。
顾初旭并未拉黑她也并未换号码,响了许久他才接了,接通却不说话,冯清辉轻垂着眼眸,委屈思念化作泪水在眼底打转,最后无声无息掉落。
她也不知要说什么,性格又那么乖张要强不讨人喜欢,能主动打电话其实就已经是变相向他低头,毕竟要求是她提的,人家应了,她却反过来恬不知耻去纠缠。
两人僵持了许久,羞耻感袭遍全身,甚至遍布每个头发梢,她胸口起伏着深吸了几口气,怕他会先挂断,不想再受刺激便抢先一步挂了。
自然,顾初旭没再打过来,也依旧跟她无任何联系。他当初答应的,都轻松且毫不心软做到了。
至于为什么那年春节回来跟她一夜情,冯清辉想,大概自己对他的诱惑仍旧存在,仍旧让他怀念。
以他的处事风格,既然都上床了,和好也是顺理成章。
这几日她每每想到那些怪异又异常的事情,总有些奇怪想法在她脑子里转来转去,影响她的判断。
顾初旭是个成熟有正常需求的男人,婚后这几年,她试着去理解男人生理构造上不同所导致的灵肉不合一,但眼下更恐怖的一个念头折磨着她。
或许他并不像自己单纯所想,嫖了什么女人,仅仅纯肉/体上的碰撞,而是……有过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同居过,甚至在他单身公寓中朝夕相处过,所以留下没善后干净的痕迹……
这些猜想的后果,于她而言将是一个漫长难捱的无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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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清辉已经许久没去姥姥家,这两日没什么事做,就想过去探望一趟。顾初旭早晨比她早起了一刻钟,她洗漱出来,他已经煎好鸡蛋,歪果仁比较热衷的糖心煎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