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他的动作, 少年也慢慢苏醒过来, 相当惊喜地说道:“我变回来啦?”
他坐了起来,特别新奇地打量着四周——虽然做熊猫的时候看过一遍了,但是以人类的视角再看一遍,又是不同的体验嘛。
卧室的面积并不大,木制的墙壁透着浅浅的棕黄色, 看起来要比白惨惨的实验室温馨得多。
窗台上并排摆着一盆绿植和一个木雕。盆栽是佩莱斯从外面带回来的,木雕则就是昨天阿克琉斯雕的小熊猫了。
虽然外形还有些粗糙, 不过看得出来,雕刻的人是相当用心的。
少年又按了一下身下柔软的床铺,它之前睡床的体验相当少, 海因里希虽然对他不错, 但那也是在他拥有人类形态之前。
在那之后, 他就被关进面积狭小的房间里, 再也无法自由活动了。
他正好奇地左摸摸又摸摸,没想到一低头,却看到阿克琉斯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金眸里蕴着一层浅浅的笑意。
少年就那么望进了那一汪金色的湖泊里。
“阿克琉斯……”他下意识地出声, 直率地赞美道, “我之前就想说了,你的眼睛好漂亮啊, 比我想象得要漂亮多啦。”
他这么说完,那双金眸里的笑意越发浓厚了。
阿克琉斯之前并不是很在意这双眼睛,但此刻, 它因少年的赞美,对他而言就拥有了特殊的意义。
他注视着少年,视线从他柔软的发丝,到他乌黑的眼瞳,到他殷红的唇瓣,到他纤长的脖颈,最后落在他圆润的肩头。
他不是没有想象过少年的模样,不过他的想象力一向贫乏,直到现在,少年以一种鲜活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填补了所有回忆中的空白。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脸,奇怪地问:“怎么一直在看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但……”阿克琉斯发出一声极轻的喟叹,“我在想,那天选择去找你,实在是太好了。”
或许在旁人看来,那是一个极为冒险的决定,但当时他只是遵循了自己的心声罢了,并且在之后的无数次,都为此感到无比庆幸。
“啊?你是说带我一起逃走吗?”少年有些茫然,随即笑了起来,“我还没有跟你道谢呢。我一直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可能不会有仪器的嗡嗡声萦绕在耳边,也不会有研究员每天来做观察记录,也不会突然被通知要去哪里配合实验……”
他获得了珍贵的自由,像是出了笼的鸟儿一样欢欣地振翅,在心里放声高歌。
“啊,有一点是一样的,还是要喝营养剂啊。”他弯起眼睛。
毕竟,以他们的贫穷,也就只能喝得起营养剂了。
阿克琉斯勾起唇角:“所以,你还是想尝试一下宠物粮吗?”
少年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你这么说……我还真的挺想尝一尝的啊。”
不过要让阿克琉斯赚钱养他,还是太不好意思了,他要想想该如何自己赚钱了。
就在他冥思苦想之际,房间门突然被敲响了,佩莱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阿克琉斯,你们醒了吗?”
“早上好啊,佩莱斯!”
回答他的,是少年清爽而富有朝气的声音。
哇。
佩莱斯面无表情地想:一号,不,觉觉竟然变回来了,还是在阿克琉斯的床上,也不知道这变化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不过同床共枕如此好的机会,不发生点不可描述的事情说不过去吧?
这么想着,门被打开了,少年裹着床单出现在他面前,佩莱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很失望地发现,少年既没有腰酸腿软,身上也看不到什么不可描述的痕迹。
少年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几乎想要躲到阿克琉斯身后去,不过他还是硬生生地止住了这股冲动,不想在他面前露怯。
幸好佩莱斯很快移开了目光,转而相当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阿克琉斯一眼:你不会是某方面功能有问题吧?
这么想着,他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青年的下半|身。
阿克琉斯:“……”
阿克琉斯将佩莱斯推开,径直带少年去了洗漱间。
走出好远,还能听见佩莱斯发出恼人的啧啧声。
早餐是三支营养剂,帕耶星的营养剂做出基础“快餐”食品,价格相当便宜,一支才五星币。
喝完营养剂,就要开始一天的工作了。
在这之前,佩莱斯掏出那个邪神木雕,在阿克琉斯“你怎么还没把它扔掉”的目光中说道:“咳,我仔细想了想,人物像木雕也是很有市场的,不能轻易放弃。这样,你再多练习一下,今天重新帮我雕一个好了。”
之前的邪神木雕带给他的刺激实在是有点大,现在想想还是有点不甘心。
他把“邪神”的出现归因于阿克琉斯不擅长雕人物,临走时还勉励地拍了拍青年的肩膀,说了一句:“加油。”
阿克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