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异常, 从卢武正式就职总统那天早上开始。
卢武和妻子拥抱, 走出家门,看见门前忽然出现了一颗青松, 针叶严密浓绿,昂昂而生。
双星的掌门人,在自家大厦顶上, 正志得意满俯视首尔, 没有注意到大厦顶端的角落, 钻出了一颗垂着叶子,蔫巴巴的小苗。
那一天,卢武诧异地盯了那棵松树片刻,没有多想,如常来到青瓦台就职。
双星的掌门人之子毫不在意地坐上了他的座驾, 去为那个注定成不了事的平民总统“祝贺”。
青瓦台, 几大财阀的掌权者早已到了。
电视上,按照惯例, 卢武要同他们握手,表现得谦恭。
就在卢武低下头的一刹那, 他的头顶上, 在千万韩国人口眼皮下, 他的头顶上,颤颤巍巍地长出了一棵松树。
而神色傲慢,正要与他握手的双星掌门人,头顶颤悠悠地长出了一根枯萎发黄令人厌恶的杂草苗。
电视中, 现场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还没有察觉异常的两人。
电视外,韩国民众的嘴巴一点点张大。
这一霎,卢武伸出的手,与双星掌门人的手,交错开来,没有相握
扑通一声,得意一生,掌握着韩国真正大权,继承了父辈权柄的双星掌门人,那肥胖的身躯竟然弯了下去,神色尊重地向卢武道
“您们如此贤能之人,却要受我的大礼,而我如此无能之辈,靠父兄的权柄。就得以窃据高位,怎么能如此呢”
“从此后,您为总统,而我双星集团要选贤才而坐,我,我这个无能的废物,我也要发挥我的才能,去扫大街了”
说罢,脱下西装外套,对身边人说“从此,我将在公司作一个适合我的清洁工作”
身边的秘书、家族亲友愣了半天,惊恐地望着双星掌门人头顶长出的杂草苗,保安们终于回过神,连连挡住直播镜头“别拍了,别拍了”
现场一片鸡飞狗跳。
电视机前的韩国人瞪大眼睛,陷入恍惚,恍惚中,却听见了什么生长的声音。
电视中,正看双星笑话的另一位大财阀掌门人正冷眼站着看笑话,忽然间只觉自己的头颅一阵阵发痒,却听见身边人颤抖着声音“您、您头顶”
这位大集团的副主席伸出手,伸手一抹,在头顶也悚然摸到了一株与头皮无缝衔接的小苗。
他吓得胡乱拽住小苗,想要将它拔下,噗嗤,他拔。出来了,拔断了。
他的头盖骨被一起拽开了,轻而易举,像一块豆腐连带着他粉红色的、热气腾腾的大脑,一起从头颅中被拔了出来。
噗通。沉重的躯体倒地声。
被那具身着定制西服的躯体紧紧握在手中的,还有一根被连根拔出的杂草苗,它从一颗热气腾腾的大脑中生长而出。
下一刻,青瓦台内,一群中老年男人像妇女一样掐着嗓子尖叫,此起彼伏。
摄像机被冲过去的保镖碰倒,砸落。
电视机里的画面开始雪花般地滋滋,黑屏前的最后一幕,是青瓦台中的每一个人头顶,都悄然地长出了一株植物。
黑屏的一霎,电视外的所有观众都觉得头顶有一些痒。
一点点痒,真的,就一点点。
像,像一株小芽从土里钻出来那样的痒。
窗外,有隆隆的声响,似乎有巨大的推土机在推掉大楼。
几乎是一夜之间,韩国发生了这样的巨变,而首尔的地貌也随之发生了巨变。
那些长着小苗的建筑所在位置,被高高拱起。
那些长着松树的门前,则下陷为低谷。
韩国大部分人头顶上,都顶了一株植物。
这些植物是不能拔掉的,它们与人体共生,一旦拔掉,它们寄宿的人体会随之死去。
“如果不拔掉呢”